1988年8月1日,《人民日报》头版以醒目的标题“迈向社会主义商品经济新秩序的关键一步——我国将按国际惯例设立建设监理制”,向全世界宣布了我国建设领域这一新的改革举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工程监理在我国已走过了32个春秋,其“三控二管一协调”(“三控”为工程质量控制、工程进度控制、工程投资控制,“二管”为合同管理、信息管理,“一协调”为全面地组织协调)作用得到社会广泛认可,现已形成一套基本满足和适应我国工程建设领域监理工作发展的机制。
虽然工程监理在确保建设工程质量和安全、实现建设工程投资效益最大化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但其“三控二管一协调”中的“二管”并未表现出该有的亮点。现在回头看“合同管理”力不从心,“信息管理”资源匮乏、无硬核,尤其信息化管理更是工程监理工作的短板。扪心自问,是当初定位过高,还是行业导向出现偏差、监理企业努力不够?
实践证明,信息化可以提高企业人才使用效率,通过管理智能化实现组织结构的优化,人才密集型向知识型进行转型升级,提升企业软实力,以线上化、标准化促进管理效能的提升。随着科技的发展,人工智能(AI)、物联网、云计算、地理信息系统(GIS)、建筑信息模型(BIM)、第五代移动通信技术(5G)等技术不断出现,加快了数字经济和行业管理的相互融合,促进了建筑行业高质量、高标准的发展。然而,大部分监理企业还是囿于传统,在监理实践活动中管理手段单一、信息化服务滞后,仍处于手工分散管理阶段。虽然有些监理企业建立了计算机网络,但其运用仍很分散,没有实现信息共享和资源优化配置,更不必提集约化管理,即便有也是凤毛麟角。
毋庸讳言,目前工程监理企业在监理活动中拼的还是“人头量”,投入最大的仍是人力成本,监理项目信息化监管手段和工程监测检测能力非常有限。业主方在认知上恰恰捏住行业的软肋,在监理费用问题上一味与监理方讨价还价,这也是监理收费标准无法提高的原因之一。再加之行业同质竞争、无序竞争愈演愈烈,行业每况愈下,企业效益不好导致企业留不住、引不进高端人才,产生一连串骨牌效应。往往忙于活命的企业都无法完成自己的可持续发展目标,行业也如此,疫情防控期间显得尤为脆弱。
今年5月14日,福建永安某投资约7.8亿元的建筑安装工程的工程监理招投标公示显示,监理服务期905天,要求配备包括总监理工程师在内的主要人员14人,监理服务费却仅为272.8万元,远低于市场行情价(据测算市场行情价在980万元左右)。当地行业组织提出了强烈质疑,三家中标候选单位或许由于受到社会舆论压力最终放弃了中标资格。此类事件还有很多,市场中“劣币驱逐良币”现象已严重贬损了行业尊严,严重挫伤了监理人员的工作积极性,成了行业转型升级的“拦路虎”和可持续发展的突出障碍。
其实,行业“低价中标”现象早已引起主流媒体的高度关注。2017年5月31日,《人民日报》发表评论员文章《质量应是企业立身之本》,对“低价中标”现象提出批评。同年6月26日,《人民日报》再次发文《最低价中标,该改改了》,并直言:“最低价中标”原则一天不变,行业就很难有什么工匠精神,更不要说什么中国品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人民日报》两次发文诟病“最低价中标”,实为罕见。
事实上,在市场经济发展进程中,低价招标是采购自由还是扰乱市场难以甄别,这主要是有关制度设计不能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要求,业主方往往过于强调成本而忽视质量,也导致招标的天平倾向于价格。从根源上讲,是鼓励优胜劣汰的竞争环境不足导致的。尽管现行《招标投标法》中仍明确要求“投标价格低于成本的”不应被考虑为中标人,但从近年相关法律的修订方向上看,“低于成本的价格”将不再被视为不正当竞争手段而予以打击。2019年12月3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发布《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招标投标法(修订草案公开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的公告》,将原相关表述“低于成本的报价”修改为“可能影响合同履行的异常低价”,无疑反映出顶层设计对解决这一问题释放出积极信号。
随着BIM技术与装配式建筑技术的融合,建筑工业化、智能化进程驶入发展快车道,工程监理作为现代服务业,理应走在时代的前列,为工程建设保驾护航。纵观行业发展史,工程监理服务水平决定了工程监理行业的未来,监理工作质量是赢得市场和未来的关键,监理效果是行业繁荣发展的根本所在。工程监理该拿什么来拯救自己的行业?唯有在工程监理信息化手段上创新,才能为行业转型升级提供新动能,助力行业高质量发展。
值得欣慰的是,走在前沿的骨干工程监理企业已回归初心,变被动为主动,开始积极整合优化资源配置,开发运用监理信息化管理系统在工程监理现场管理中的应用,通过监理记录仪现场记录施工及监理过程,实现了施工过程数据实时采集与远程监控,提升信息化监理方法的潜在应用价值,并在拓展监理服务产业链和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中不断向前发展。